网上投稿
新闻报道
他连任5届上海市人大代表，为何能领衔提出20多个立法议案？
来源：上观新闻 日期：2023-01-12 作者：作者：洪俊杰 阅读：365次
“作为连任五届的市人大代表，你是如何保持履职热情的？”很多人会问厉明。
这位四维乐马律师事务所合伙人提到了“成就感”，看到自己的努力让市民生活更加美好，就是他最大的履职动力。“人民选我当代表，我当代表为人民”，这是厉明当人民代表的初心。
迄今为止，厉明已领衔提出20多个立法议案，像大家耳熟能详的《上海市公共场所控制吸烟条例》《上海市急救医疗服务条例》《上海市生活垃圾管理条例》，都是他提出议案的办理结果。很多人好奇，为何他能如此“高产”？
不放过“司空见惯”的事
20多年的代表生涯，让厉明养成了记笔记的习惯，日常生活中发现问题，或者忽然有了解决问题的灵感，就会迅速记录下来，过去是写在随身带的小本子上，现在直接记在手机里。
“一年365天都要当个有心人。”厉明喜欢称之为“做功课”：对生活中接触到的、新闻中听到的那些“司空见惯”的事情，不能简单放过，先记下，再思考、调研、总结，最终提出有针对性、可操作的议案。
2013年两会期间，厉明领衔提出关于医疗急救服务的立法议案，这就源于几件小事。“一天，闪着蓝灯的120急救车要借道前行，但边上的车主就是‘不为所动’，我看得很着急。”还有一次，厉明陪家人去医院看急诊，发现医院急救条件、院前与院内急救衔接等方面都需要改善。此外，他还看媒体报道，有好心人在路边抢救病人后反而遇到了“麻烦”。
所见所闻让厉明开始酝酿立法建议，并在积累大量素材后提出相关议案。2016年《上海市急救医疗服务条例》实施，对完善急救医疗服务体系、普通市民参与紧急现场救护等方面，作出既符合实际又有所创新的规定。
这些年，为了能听到更多基层声音，厉明还参加人大信访工作，最初是代表阅信，其后是参加接访，如今成为市人大信访办的法律顾问。在几次接访中，有残障人士向他“诉苦”：欠缺的、受损的、被侵占的无障碍设施，严重阻碍他们出行。
“关爱残障人士早就是整个社会共识，但在实际操作层面还有不小改进空间。”2020年人大会议上，厉明领衔提出制定《上海市无障碍环境建设条例》的议案，提出应大力推进无障碍环境建设，提升城市精细化管理水平，造福广大残疾人。
让他感到高兴的是，2021年3月上海市政府颁布《无障碍环境建设与管理办法》。在同年全国两会上，上海团提交集体议案建议制定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无障碍环境建设法》。2022年，全国人大对《无障碍环境建设法（草案）》公开征求意见。
“一次接访能产生连锁的正向效应，很有成就感。”厉明说，尽管弱势群体的声音很微弱，但作为人大代表就要努力让全社会都听见。
专业出发谈“贴肉”建议
这些年，不少新代表会向他请教：如何尽快适应角色，进而参与人大工作？厉明首先感到很高兴，“我们是在代表人民履职，就该有这种紧迫感与压力”，进而给出自己的建议：从熟悉的领域、本职专业入手，一方面轻车熟路，能提出“贴肉”的建议，另一方面也能积累经验、增加信心，之后再扩大关注领域。
作为律师，2003年新代表厉明提交的首份议案《建议制定法律援助条例》，就是结合之前法律服务经历。1997年，杨浦区总工会请他成立“厉明义务法律服务处”。在那里，他接待的大多是困难群众，既为外来务工人员打赢过官司，也为月嫂保姆讨回过公道。
“为困难群体撑起一把保护伞，不能仅靠单个的努力，更需要有效的机制保障，使更多法律工作者参与其中。”厉明的这份议案得到有关部门的积极回应，2006年市人大常委会通过《上海市法律援助若干规定》，对法援监督管理和经费保障作出规范。厉明依旧没有止步，在2007年的两会上，他又提出完善《若干规定》的多项建议。
厉明常说，“要在本职工作中多个心眼”。也是在2007年，他在接办一起校园伤害纠纷中，发现相关规定存在滞后问题。第二年，他就提交议案，建议修订《上海市中小学校学生伤害事故处理条例》。2011年条例经修订后重新颁布，不但统一了城乡赔偿标准，还大幅提高了赔偿标准。
这种律师的职业本能，让厉明对人大工作更加认真。“以往人大代表看到的政府预算多是一张纸、一张表，太抽象，很多人看不明白”，2009年市人代会上，他呼吁要增强预算监督的透明度。代表的声音得到有关部门的积极响应。之后几年，预算报告逐步从薄薄的一张纸，变成了厚厚的几大叠。在厉明看来，这说明政府提交的预算完整了、说明丰厚了、资料也配套了，“知道了大账，也知道了细账，让我们代表能够看出门道”。
“变化很大，但钱袋子的审议还可以更公开、透明。”这位律师说，今后还会结合自己专长，继续就预算监督提建议。
把握时机坚持不懈
“有时候，提出议案的时机也很重要。”厉明在2009年领衔提出控烟方面议案，灵感就源于2008年北京奥运会的口号“无烟奥运”。“我想上海能不能努力一把，把2010年上海世博会办成‘无烟世博’”。最终，上海在世博会前颁布《上海市公共场所控制吸烟条例》，国外舆论评价上海在控烟上“走在前列”。
也是在那届世博会上，台北市带着“资源全回收，垃圾零掩埋”的理念，登陆城市最佳实践区。“上海与台北都是人口稠密的国际都市，台北的做法能否被上海借鉴？”厉明查阅了台北市政府的相关政策，并结合上海实际，在2018年两会期间提交“关于建议制定《上海市生活垃圾管理条例》”的议案。
垃圾分类涉及千家万户的日常生活，厉明已经记不清参与过多少次调研与讨论。在这一过程中，肯定会遇到不同意见。厉明会耐心倾听、悉心解释，并吸纳有益的建议。在他看来，立法是件“公共产品”，本身就是平衡、协调矛盾的过程，其制定过程理应公开、透明，让各方意见能够充分表达，寻求到各种利益诉求的“最大公约数”，使这件攸关城市未来的好事办得更好。
今年两会，厉明带来了对居民住宅物业管理的修法议案，希望能推进这个关注多年的问题得到解决，“如果一次解决不了，明年两会我还会继续推动下去”。
“穷则独善其身，达则兼济天下。”厉明一直记得母亲告诫他的这句话。2007年首届“东方大律师”颁奖典礼上，为他授奖的既非领导干部，也非业内大咖，而是他提供过无偿法律援助的外来保姆。在他看来，无论是当律师还是当代表，这种“办成事情”的自豪感与成就感，一直激励自己为解决社会问题、推动民生进步多做贡献。
